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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入宮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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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章 入宮 ◇

◎怕我吃了你不成?◎

“搬出王府?”許安歸蹙眉, “為什麽?”

季涼低道:“代嫁是權宜之計,我總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。王府裏面眼線太多,許多事情不方便。”

“你想我剛成婚, 就落得個刻薄妻子的名聲?”許安歸揚眉,“且不說外面的人怎麽說, 單就郭府那邊我就沒法交差。”

季涼低著頭, 無話反駁。

許安歸輕嘆一聲:“與我在一起就那麽讓你不舒服嗎?”

季涼擡眸,看向許安歸, 她的喉嚨動了動,終究是沒再說什麽。

這一路上,季涼都沒有再說一句話,只是安靜地坐著,目光沒有焦點。

今天從出門開始,她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。好像有許多事情占用著她的腦子, 讓她無法集中精神與他說話。

許安歸一直望著她, 滿眼的探究。

鎮西駕駛著馬車, 在朱雀大道上行駛。按照禮制成親的第二日,兩人便要進宮謝恩。

昨日成婚, 折騰得太晚。

馬車就像是一個搖籃,晃晃悠悠。

今日季涼雖然不及昨日婚服那般累贅繁瑣,但是也是盛裝,頭上不僅挽了發髻, 也帶上了成套的金飾, 左右各插了一只步搖,讓她無法靠在馬車壁上睡覺。

許安歸坐在右側閉目養神, 聽見季涼頭上的金飾發出有規律的碰撞聲, 忍不住睜開了眼睛去看她。

只見她頂著重重的金飾, 隨著馬車的節奏,跟小雞吃米一般一點一點,左右前後都靠不得。

“靠過來休息罷。”

許安歸拍了拍自己的肩膀:“拔下一只步搖,下車的時候我給你戴回去。”

季涼起得太早,此時此刻讓馬車晃得困得不行,她望著許安歸眨了眨眼睛,似乎是沒有聽懂。

許安歸耐著性子解釋:“我也不懂你們女子這些頭飾帶上去有什麽講究,如果全拆了,我怕是沒辦法幫你戴回去。”

季涼似有猶疑。

許安歸道:“怎麽?光天化日的,還怕我吃了你不成?”

季涼抿了抿嘴:“對稱地拔兩只吧……墜得頭皮疼。”

許安歸頷首一笑,幫她取下頭上的步搖,拍了拍自己的肩膀:“到了我喊你。”

季涼有些害羞的嗯了一聲,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,繼續閉目養神。

兩人中間有點距離,馬車搖晃,根本靠不穩,許安歸往季涼身邊靠了靠,把她完全地摟在了懷裏。

好小的一個人,像一只貓兒一般,蜷縮在他的懷裏,沒一會就發出均勻的呼吸聲。

宮門口的侍衛看見車角吊著“安”字的木牌,便沒有阻攔。

許安歸低聲吩咐趕車的鎮西:“走慢些,不著急。”

鎮西應了一聲,便放慢了車速。

許安歸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季涼好一會,才用柔和的聲音喚她:“已經到宮門了,起來把簪子給你戴回去。嗯?”

季涼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麽,嘴裏嘀咕著:“嗯……再睡一會……就一會……”然後便往許安歸脖子裏又蹭了一蹭,伸手環腰抱住了許安歸,貼得更緊了。

許安歸身上感受到一片香軟,季涼身上香甜的氣息縈繞在他的鼻尖。

只是那一瞬間,許安歸心仿佛被什麽滋潤了一般,有許多春花驟然綻放。

這下,他終於明白什麽叫做夢死美人鄉了,他忍不住把另外一只手也蓋了過去,竟然有一種舍不得松手的感覺。

忽然季涼睜開了眼睛,好似是睡醒了一般,連忙擡頭。

“砰”的一聲撞在許安歸的下巴上,兩人都是疼地松了手。

季涼揉著額頭,眼睛裏疼出了淚花:“你的下巴怎麽這麽硬啊!”

許安歸沒好氣地笑開了,他拿起手邊的步搖,穩住季涼的頭:“別動,給你戴上。”

他一邊戴一邊問:“方才夢見了什麽?”

季涼支支吾吾:“沒什麽。”

“沒什麽主動伸手摟著我要睡覺?”許安歸把步搖扶正,“是小時候的習慣?”

季涼整了整衣裳,低頭,沒有回答許安歸。

許安歸見她不願意說,也不勉強。

外面趕車的鎮西道:“到了,主子。”

許安歸嗯了一聲,彎腰起身,撩開車簾下了馬車。季涼跟在許安歸身後,許安歸伸手把她從馬車上扶了下來。

季涼的手一直都在努力地保持頭上沈重的金飾不掉下來。

許安歸看得好笑卻又沒辦法幫她,只能在前面慢慢地走,任由她跟在後面,小心翼翼地護著頭。

兩人漫步在後花園裏,三月的花園已然是一副百花爭艷的樣子,景致倒是不錯。

“一會去趙皇後那裏,她肯定不會就那麽簡單放我們回來的。”許安歸負手漫步,等著季涼。

季涼終於習慣了頭上的重量,追上許安歸,回道:“無妨。我就怕她不找我們的事兒。”

兩人並肩穿過杏花苑,許安歸忽然想起那日冒失而又英勇的“郭若水”,心裏有忍不住歡喜。

許安歸睨了她一眼:“那日趙皇後生辰禮,你為何要來幫我解圍?”

季涼想起那日許安歸被世家女圍住,臉黑的不能再黑的模樣,就忍不住想笑。

她笑吟吟道:“我只是覺得,我若再不去給你解圍,日後你知道了我的身份,恐怕是要對我心生怨懟了。我們倆姑且還算是……嗯……戰友。我怎麽忍心看我的戰友落入險境。”

“那我還要謝謝你?”許安歸揚眉。

季涼把手攏在廣袖裏,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:“行啊,我這個人沒什麽愛好,就是喜歡錢。如果要謝我,直接給我錢就好了。”

“你很缺錢嗎?”許安歸很意外。

季涼用右手食指扣了扣腦門上的碎發,眼睛滴溜溜地轉,支支吾吾道:“算是吧……”

許安歸也不繼續追問,只是道:“缺錢自己去賬房支便是。管家權都送到你手上了,府上的事情你說了算。”

季涼沒想到許安歸這麽大方,瞪大了眼睛問道:“真的?”

許安歸徐徐道:“那些都是身外之物,何足掛齒。”

“殿下可真大方……”季涼訕訕而言。

許安歸現在是親王,有封地享受封地食邑的。就算不是富可敵國,那也是妥妥的富得流油。他倒可能真的不在乎這點銀子。

季涼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,只想著要如何把安王府搬空。

許安歸看著季涼像一只有了壞心思的小狐貍一般,眼睛轉個不停,就覺得好笑。

這麽一只“小狐貍”,能用他多少銀子?

兩人說話間,就已經到了鹹寧殿。

自上次皇後失德的事情過去已經有一個月了。太子日日陪著趙皇後去明堂懺悔,一副誠心悔過的樣子。

朝堂之上的輿論之聲就那麽漸漸地扭轉了過來。

東陵帝本也是想借這個機會敲打下太子與皇後,不敢真的罰太久,趕在許安歸大婚的前幾日便赦了趙皇後。

所以今日許安歸與季涼進宮來謝禮,還是去的趙皇後的宮裏。

兩人並排而行,進了鹹寧殿,趙皇後與東陵帝坐在正殿之上。兩人一齊跪下,行三拜九叩大禮。

禮畢,東陵帝讓兩人起身,只是照例對兩人說了些祝福的話,便要起身。

許安歸見狀連忙道:“兒臣送送陛下。”

東陵帝睨了他,意思是讓許安歸跟著他。

出了鹹寧殿,東陵帝才道:“你跟出來,是有事?”

許安歸點了點頭,臉上居然有一抹紅雲。

他輕聲道:“父親能不能允許兒臣去長嬉殿看看母妃?我想讓母妃看看我的妻。好叫她放心。”

東陵帝沈吟了片刻道:“離宮的時候,讓鄒慶帶你們去。免得別人看見了,又生事端。”

許安歸見東陵帝答應了連忙欠身行禮謝恩。

東陵帝卻擺擺手:“你回去罷。許你三日的假期,該跑的地方都跑一跑吧。”

許安歸站定:“兒臣恭送陛下。”

趙皇後去明堂思過一個月之後,整個人都顯得素凈了許多,不如之前那般打扮得嬌艷奪目。

她留下季涼閑話,盡說一些家長裏短的話。什麽要輔佐六郎打理好王府,要早生貴子之類的。

季涼微笑著聽著,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。

許安歸對趙皇後沒有好感,坐在在一邊喝茶,也不插話。

季涼極有耐心地聽著趙皇後嘮叨,不知道還以為趙皇後真的是許安歸的生母一般。

最後趙皇後話鋒一轉:“眼看著就要傳午膳了,在宮裏用過了再回去吧。”

季涼眼眸微瞇,似笑非笑地看向許安歸問道:“殿下下午可有急事?”

許安歸楞了一下,他記得早上出來的之前,季涼跟他說過,他們今天進宮是來取一顆可以讓賢妃從長嬉殿出來的“棋子”。

莫不是這顆關鍵的棋子,跟皇後有關?

許安歸頷首回道:“無事。”

季涼點頭:“那我們留下用了膳再回去吧?”

許安歸嗯了一聲,算作答應。

趙皇後甚是高興,囑咐傳膳。

只是三個人用膳,午膳便傳了十幾道菜,宮女們一次把菜擺上桌子。

季涼掃了一眼,不由感慨奢侈。

桌上醬菜選了五香熟芥,前菜上了蝴蝶蝦卷,膳湯做的是一品官燕。禦菜上的八寶兔丁、砂鍋煨鹿筋、蔥爆牛柳、鮮蘑菜心、紅燒赤貝、菊花裏脊、玉筍蕨菜。膳粥上了慧仁米粥,主食則是小窩頭、金絲燒麥、豆沙蘋果,以及一盤水果。

三人圍著桌子而坐,身邊立即就有伺候的宮女上前來布菜。

許安歸身邊布菜的是趙惠。

她甚是伶俐地把菜分裝到許安歸的碗中。

許安歸拿起筷子,只是淺嘗而已,總共也就動了十幾筷子。

季涼挑眉,望著許安歸,也學著他的樣子,用了一點。

趙皇後笑盈盈地對許安歸道:“六郎,嘗嘗這一品官燕,膳房熬了許久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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